【小啃的腹鳴】

文‧coma
圖‧spps


晚餐時段。

「不得了了！」鄰居陳先生忽然大叫。
家裏兩個小孩跟陳太太暫停了一下。

「你聽！」
甚麼聲音也沒有。

「這是房子要解體的聲音阿！」
陳太太繼續吃晚餐。

「你們沒聽到嗎？」

小孩一點點頭：「有啊我有聽到。」
小孩二也點點頭：「嗯嗯。是星星的叫聲。」

陳先生抱著頭，說不出話了。


晚餐時段。

「不得了了！」鄰居陳先生忽然大叫。
家裏的動物全都豎起耳朵。

「你聽！」
動物們仔細聽了起來。

「這是房子要解體的聲音阿！」
大家沉吟起來。

「你們沒聽到嗎？」

都點頭了。


這是一種很低的頻率，從10赫茲開始，未來會漸漸升高。但是此刻只有動物們聽得到。

齊格飛．藍君也聽到一些沒人聽到的聲音。
「咕~~」
是肚子餓了。

因為一時想不到該吃什麼，齊格飛．藍君感到些許的慌張。晚餐時胡亂吃錯誤的食物，只會導致錯誤的宵夜，正如同solo時彈錯了第一個音一樣不祥…….。

「反過來說，只要第一個音彈對，一切就會順利了！」

用強烈的語氣說出不見得合乎邏輯的語句，讓她稍微鎮定一點。接下來只要摸摸眉毛，顯得神情冷靜即可。雖然腦筋一片空白，所謂的冷靜也只是無意識的拿起鑰匙錢包出去閒逛，但其實只需如此就可以讓日常的世界順利運行。

不過，很遺憾，今天並不是日常的世界。
今天，齊格飛．藍君將吃到非常美味的雞排，以及香濃的OREO冰淇淋。

當齊格飛．藍君外出用餐之際，動物們聽到的聲音，其音調漸漸升到人類可以聽到的範圍，但是音量還很小。動物們知道是誰搞的鬼，並且只有主人才能解決。他們很睏了，被聲音吵得無法入睡，唯一能解決這件事的主人，此刻正慢條斯理的吃晚餐，今天的晚餐是：瓜仔肉飯、油豆腐、味噌湯，以及肥皂劇第42集，清爽美味的小吃以及對重鹹劇情的暢快抱怨，搭配的恰到好處，並且，在片尾曲響起之時，剛好喝完最後一口味噌湯！齊格飛．藍君對這次用餐感到相當滿意，打算回家泡一壺好喝的熱茶當作本日晚餐的完美句點。原本慌張的心情已經拋到九霄雲外。看一看手背上，一點都沒有平常註記的備忘錄：買衛生紙、洗衣服（不可以打電動）、還漫畫、拯救世界、毀滅世界….等等。

「今天真快樂！晴朗又涼快，想去哪裡玩都可以阿！來寫個『手背上沒有原子筆跡之歌』好了！」

腦袋裡製造旋律的區塊，像棉花糖機一樣開始運轉，齊格飛．藍君腦中的旋律逐漸成型，如同碧藍天空裡的一朵漂亮的積雲，旋律一絲絲加上去，這邊修修，那邊再加一點，非常漂亮的菇狀的棉花糖即將完成。這時有位騎著破舊金旺的不明騎士，在經過棉花糖旋律的瞬間，一把拿走，放進車前的菜籃中。「嗯？」齊格飛．藍君一時分神「啊啊啊啊啊！旋律呢？」她感到腦筋一片空白，非常熟悉的空白，就是忘了自己剛剛想些什麼的那種空白。

「好！！我回家寫！」齊格飛．藍君扁起嘴，啪答啪答快步走回家。

回到家中，腦筋裡的棉花糖機正要製造第二朵好吃的棉花糖時，忽然感覺似乎滲入了微微的水果酒味，腦筋哪裡發酵了嗎？不...是家裏有個奇怪的聲音，嗡嗡，嗡嗡，是電冰箱嗎？是冷氣嗎？齊格飛．藍君四處檢查，找不到聲音來源，搔搔頭再仔細聽，卻發現那聲音是有規律的，並且有一種奇怪的感覺......自己好像搖擺了起來。她扶著牆，以為是自己頭暈，但是頭不暈，身體也沒晃。

「這感覺好熟悉阿.......對了！這正是我需要的 grooving 啊！」齊格飛．藍君瞬間忘記怪聲音，立刻拿出心愛的貝斯小啃。「噯嘿~抓到你了吧~」彷彿在對著遠方的爆炸頭放克貝斯手得意的打招呼似的，完全空白的腦筋恰可迎接完美靈感的到來。

但是...怪聲就是從小啃身上發出來的。

齊格飛．藍君吃驚的看著小啃，然後試著小力地轉轉音量鈕，沒有影響，再轉轉其他鈕，也沒影響，怪聲漸漸變強了。到網路上試著查「貝斯」、「嗡嗡」、「怪聲」，無法得到有幫助的訊息，而打給貝斯老師卻無人接聽。

怎麼辦？不得已只好問一下外星生物調查員了。

外星生物調查員很有耐心的聽著齊格飛．藍君的說明：「早上我洗了頭心情很好，有摸了小啃一下，跟它說明天要練什麼什麼，對，然後....然後，我剛剛吃完晚餐，想的新歌忽然不見，然後，我上次應該幫它上上油但是被叫出去玩了，嗯，我真不應該這樣啊，剛剛它的肚子就嗡嗡叫了，怎麼辦！？」

「對不起這件事好像是屬於幻想生物部的工作，現在他們都下班了。嗯…您聽起來很急，好的我幫您查一下幻想生物工作手冊，裡面會有一般性的暫時處置方法。好…第78頁，「腹鳴」：您可以先擦一擦它，讓它多休息，多喝水，適度的吹吹電風扇降溫，暫時不要刺激它的心情。對了，如果家裏有巴哈的音樂CD，讓它聽一聽也有助於入睡。直接用它來彈奏我想效果會更好。以上就是暫時處置方法，請不用擔心，明天您再帶它去幻想生物部檢查即可。」

外星生物調查員聲音穩定，態度和善，既不驚訝也不慌亂，這使得齊格飛．藍君放鬆了 一點。按照抄在紙上的步驟，開始擦拭小啃，讓它休息，餵它喝水，抱著它一起吹吹風扇。小啃的嗡嗡聲變小，但更快速了。

「應該是心理作用吧...應該有好一點...」小啃的聲音似乎影響自己的心跳。噗咚...噗咚...的。齊格飛．藍君抖著手放起巴哈小品集。噗咚噗咚噗咚噗咚噗咚噗咚！心跳瞬時變快了！

「好！」齊格飛．藍君緊張得腦筋打結，胡言亂語起來：「我彈！！！」


碰！碰！碰碰碰！城市的上空發出一連串爆炸聲。

您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。是的，正是夏夜的煙火！

城裡的居民紛紛探出頭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情。所有看到煙火的人都笑了。其中有一些人彼此詢問：「今天是甚麼節日呢？或是誰在辦甚麼慶典呢？」答案既不是節日，也不是慶典。

巴巴基諾馬跟貓們研究遠方的雷聲，一邊跟貓們分吃著棉花糖，自言自語似的說：「一八一二搭這煙火真棒阿！對吧？這次的煙火看起來真甜…滿意了吧~」

貓們的尾巴抖了 一下，尾巴沾著殘存的火藥，綠寶石般的眼珠裡倒映著焦糖煙火。

在那煙火的底下，某棟平凡的公寓裡，齊格飛．藍君跟心愛的貝斯小啃，一起忘記嗡嗡聲、幻想生物腹鳴處置法、鄰居陳先生的顫抖、天上陣陣的爆炸。他們從硬要彈卻彈不順的巴哈小品集開始，不知不覺轉回到原先想抓取的靈感的節奏，彈了好久好久。


站得累了，就坐下來彈，然後，躺在床上繼續彈。最後終於那崩崩聲停下來，小啃在齊格飛．藍君的打呼聲中安穩地入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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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之一：
根據貝斯老師的說法，最好不要在自己的貝斯面前預告即將練的曲目。性格不穩定的貝斯會太過興奮。至於如何得知貝斯的個性呢？可以參考主人……

後記之二：
但是非常美味的雞排以及香濃的OREO冰淇淋呢？在哪裡？是假的道具嗎？
不，今天還沒結束啊。關於雞排跟OREO冰淇淋，那是另一個故事了……